祁氏一族中,诗歌最富盛名者为祁寯藻。其父祁韵士在世时并不以诗名。但如果从今人的后见之明来看,祁韵士的诗,特别是他西戍途中的“万里行吟”和描写、叹咏西域风物的“西陲竹枝词”,却皆具有独特的文学价值和广义的文化史意义。其诗感情真挚、状物清新自然,且移步换景,与一般乾嘉学人书斋里生产出来的那种干枯奥涩的诗风,确有不同之处。读其“万里行吟”诗,觉佳句纷呈,美不胜收。如“麦浪平翻陇,杨花浅覆泥。天高云作幕,岸阔水迎堤”(《出西安城西行》);又如“山外有山皆拥雪,水中无水尚名河”(《抵凉州刘苇亭观察见招》);“春迟塞草不成绿,风紧河沙无定流”(《甘肃道中》);“广漠无边芳草白,流沙极目暮云平”(《无题》)等,均可见其状物写景之杰出诗才。
近代以来,特别是现代西域旅游业兴盛以来,祁韵士对“哈密”、“延边”等地和西瓜、甜瓜、“鄂博”等西域风物的吟咏,更早已成为被广为开发的“文化资源”。有的不仅读来兴味盎然,还能增加今人对于当时乃至今日有些少数民族文化风俗的了解。如其《西陲竹枝词》中,有一首题为《鄂博》的诗写道:“告虔祝庇雪和风,垒石施金庙祀同。过者必祭,或插箭,或掷财物而去。塞远天空望不极,行人膜拜过残丛”。“鄂博”者,蒙古语译音,今作“敖包”也,本为“石头堆”之意,最初只是道路和境界的标志,后来意义发生变化,被认作神物,凡路过者都需下马施舍。这一持久延续的蒙族风俗,早在嘉庆之初即有如此妙诗记载,岂不趣哉!
作为清代道咸两朝“以高位主持诗教”之“巨公”,祁寯藻诗歌创作的数量、成就和影响,都要远远超过乃父。他自幼好诗,一生作诗近三千首。与当时诗坛名流程恩泽(字春海)、何绍基、张际亮、翁心存等广相唱和,著有《谷﹢曼 谷+九亭集》等诗集,被认为是清中期以后“宋诗运动”的重要开启人。
晚清同光体主将陈衍曾论曰:“有清二百余载,以高位主持诗教者,在康熙为王士祯,在乾隆曰沈德潜,在道光则为祁寯藻也”(《近代诗钞》序)。又言:“道咸以来,何子贞(绍基)、祁春圃、魏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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