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教化,导之以规矩,示之以公道,此即文化之本也……一言以蔽之曰:因战而扩充边界,得新属地,实皆传教及我之法律、文化之力有以维持而罗致之也。每谓吾之商务若随吾旗之所至而兴,殊不知吾之教会文化,盖多好处,足以挈吾之旗及商务同趋而并进……吾之陆军确因文化而生色,信可称矣。”[4]所谓“我必设法教化,导之以规矩”,就是将自己的价值观念、行为方式等强加于人。实际上,直到今天,文化侵略仍然是世界强权*的一部分,以至于意大利学者奥锐里欧·贝恰在与日本学者池田大作合著的《二十一世纪的警钟》一书中,还在提醒第三世界的人们警惕“文化上的帝国主义”。因此,作为对西方*与文化侵略的回应,近代中国的文化民族主义与*民族主义同时并兴,是合乎逻辑的。
其二,中国近代新生的资产阶级面临着较其西方先贤远为复杂的局面。它在发展近代民族主义的同时,不仅要反对国内的封建主义,而且更主要的是要反对外来的帝国主义。但它所借用的西学武器却是一柄双刃剑,在推动反封建斗争的同时,不可避免地要冲击和破坏固有的文化传统,民族的文化认同因之便有被削弱的危险。这与自己的民族主义的目标恰是背道而驰的。因此,它在借重西学批判传统的同时,又不能不强调传统,维护民族的文化认同。在近代中国,文化民族主义与*民族主义并兴,不仅是社会文化功能使然,而且也是中国资产阶级的必然选择。美国学者兰比尔·沃拉曾经说:“西方关于全民国家的概念是新的,但是当西学将这个概念传入中国的时候,在中国首次出现了民族主义,知识分子开始寻求国家强盛之本,哪怕要抛弃传统也在所不惜。”[5]这只是说对了一半,倒是当事者梁启超的话于个中就里最为传神,他说“欲实行民族主义于中国,舍新民末由”;新民不能尽脱传统,因为固有的文化传统“实民族主义之根柢源泉也”[6]。保守欤?创新欤?近代的许多志士仁人所以在文化问题上常常陷入两难选择,明乎此,知之过半矣。
此外,甲午战后,中西文化开始实现全方位的交汇与冲撞,中国固有文化面临着衰亡的危局。向来以悠久文化自豪的中国形成近代强烈的文化民族主义,又是势所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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