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的“山中之民”则是“变力”的象征,尽管它是那样的模糊而又充满浪漫色采。对“变力”追求得更为迫切的是半个多世纪以后的康有为,正是他明确地指出“变力”一词。他在《进呈<俄罗斯大彼得变政记>序》中讲得很清楚:“呜呼!雷动而草木坼,其变力大者,其治功大。苍萌亿亿,皆草木也,待雷而坼,于以荣华,于以参天。彼得之变力,雷力也哉?宜其坼而荣华,而参天。”[(2)]
康有为寻求的“变力”主要是来自政府,特别是寄希望于皇帝的英武与决断,以及臣民为“上意”所感召而作出的回应,因此他只能策划体制内的改革,其最大成就无非是短命的“百日维新”。与此相对照的是太平军,他们来自民间并且依靠平民。他们的社会动员,主要是依靠发布檄文、颁布“官书”和更为频繁而又普及的“讲道理”(类似我们的*思想教育乃至动员报告)。应该承认,太平天国之所以能够存在十几年,并非完全凭藉军队的威力,其社会动员也有相当的成效。不过他们动员的语言与方式,有些是效仿西方传教士,有些则是承袭旧式的教门与会党,而思想内容仍然未能突破农业宗法社会的束缚。
如果说,洪秀全是利用传统的“天命”观念,并给以某些基督教的包装;那么,辛亥革命则是以近代欧美的民族、民权理念为指导,与既往皇权主义的改朝换代划清界限。尽管中国的中产阶级还没有发育成熟,但当时的革命先行者已经明确地把自己定位为“中等社会”,“实下等社会之所托命而上等社会之替人也。”并且确认自己的责任是:“提挈下等社会以矫正上等社会”,“破坏上等社会以卵翼下等社会。”[(3)]他们既不必像改良派那样假借皇上的名义诏谕天下,也无须像太平军那样代替上帝传言万民,而是作为全民代表进行更为广泛而又深入的社会动员。
辛亥革命有新的有效的社会动员手段与方式,那就是通过报刊以制造舆论。据不完全统计,仅各种期刊,从1900年到1918年就有七、八百种之多,丁守和主编的《辛亥革命时期期刊介绍》(共4册)收有210种。[(4)]现截取其中1911年12月以前出版的157种加以分类:如果就地区而言,则海外出版者(主要为日本、香港)有53种(占34%),上海出版者60种(占38%),国内其他城市出版者44种(占28%)。而在国内出版的104种之中,上海又要占一半以上(约58%)。由此可见,在20世纪初年,以报刊为主体的大众传播媒介已有长足发展,而上海则是这种传播媒介的中心。因为,上海不仅出版报刊的种类、数量最多,而且所谓外地出版者也以以上海为中心的长江三角洲和与上海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