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道以后,随着上海的兴起,苏州日渐失去了中心都市的地位,社会经济在不少方面出现衰败之势[43]。与此同时,由于人口的急剧增长,自乾隆以来业已形成的人地矛盾显得更加突出,造成“逐末”人口不断增加。这些都使得时人对当时社会多有民生日匮,浮民渐多,风俗大坏之类的记载和慨叹。潘曾沂就曾感喟道:
民之惰,农自安,莫甚于今日矣。不乐耕种而事兼逐末,为厌农之勤苦而喜逐末之闲散也。酒坊茶肆日甚一日,自朝至暮,聚谈*,游荡无归,遂成风俗。
今日苏松之民愈穷愈惰,愈惰愈穷,以田产为累人,以耕田为苦事。……田价日贱,民生日匮[44]。
诸如此类的议论,固然是他们囿于传统伦理道德观念而产生的,但他们的描述确实为我们提供了贫民队伍在不断扩大这样一个事实。这可能缘于两方面的原因:一是自清代中期以来,一般民众的生活水准呈下降之趋势。道光初,曾沂曾感叹说,近三十年来,“物力远不如前,闾里小儿饱嚼一硬饼且不易,安有余钱作嬉戏事耶?”[45]二是民间的贫富分化不断加剧。苏州是当时全国工商业最为发达的地区之一,“逐末”之风盛行,浮民日多,无疑会导致贫富分化的加剧,一部分依靠自己的*地位或才干等发财致富,更多的人则沦为家鲜盖藏的贫民。此外,道光以后,江南灾歉频仍,益使民生惟艰。据洪焕椿不完全统计,道光元年至五年,仅苏州府城附近就发生灾荒四次[46]。林则徐到抚江苏不久,也发现:“自道光三年水灾以来,岁无上稔,十一年又经大水,民力愈见拮据。”[47]而且由于苏州历来为富庶之地,每每有江北等灾民前来就食。所有这些,都对当时苏州的社会救济能力提出了更高更迫切的要求。然而,国家的救荒能力自乾隆以后呈下降之势,到道光时,国家荒政已“殆于衰亡”[48]。其救荒的政策重心也由直接救济而转变为劝绅民捐输。
这样,社会救济的重任就势所必然地落到了当地绅富头上。而苏州恰好具备这样的条件,该地经济发达,人文蔚兴,科第昌盛,乡宦富豪云集,据民国《吴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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