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近世之君抗然于上,而使宰相眇然于下,上下不接,而其志不通矣。臣视君如天之辽然而不可亲,而君亦如天之视人,泊然无爱之之心也。是以社稷之忧,彼不以为忧;社稷之喜,彼不以为喜。君忧不辱,君辱不死。一人誉之则用之,一人毁之则舍之。宰相避嫌畏讥且不暇,何暇尽心以忧社稷?数迁数易,视相府如传舍。百官泛泛于下,而天子茕茕于上。一旦有猝然之忧,吾未见其不颠沛而殒越也。(注:《唐宋八大家散文总集》,卷四,二六三三页。)
显然,这种君臣关系和这种用人原则,自然令人堪忧,而且的确是属于“社稷之忧”的范围的。苏洵还强调指出,从历史上看,君主只有任用“腹心之臣”,才可应天下“不测之变”。可见苏洵所关注的“社稷之忧”已突破了他所尊崇的史家之忧了。
值得注意的是,苏洵关于君臣关系之忧等等,是有人与之共鸣的。曾巩与宋代史学关系十分密切,并担任过史馆修撰之职。曾巩之忧当是史家之忧的一种反映,而他的一些见解恰与苏洵有相同之处。曾巩在《说遇下》一文中写道:
近世自王公大臣之进见,皆俯首侧身,屏息以听仪相者疾呼姓名敕进,使拜舞已,则立而侍。设有宴享,则郎中以降皆坐于庑下,与工祝为等仵,王者遇之,体貌颜色未尝为之变也,而曾起且下,又不名乎。其于进退疾病死丧,本尝皆备其礼也。自公卿莫能得其从容,而况于疏远之臣庶乎?上下之情间然可知矣。至有罪故,则又困辱而刑之。此所以使偷安幸进之利深,无节自薄之俗胜,百官之于上,苟若而已,能无因败而利之者邪?国家之治最甚已,可无变欤?(注:《唐宋八大家散文总集》,卷四,二八五九页。)
如果苏洵所披露的君臣关系的淡漠还比较含蓄的话,那么曾巩所描述的这种关系就很形象具体了。可以想见,这种关系笼罩下的政治决不会是强有力的政治,其应付各种事变的能力和效率必然受到很大的限制。曾巩的这些见解,确乎是“社稷之忧”,反映了他深刻的忧患意识。
宋朝的积贫积弱局面的形成,同最高统治集团的思想状态、运转机制有极大的关系。这一点,是应当重新做出估量的。曾巩在关于用人问题上,也同苏洵有类似的见解。他在《治之难》一文中指出:“治世非无小人也,其信正人也,固其相参非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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