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富庶,赖有此也。……况如茶叶大黄,外国所不可一日无也。中国若靳其利而不恤其害,则夷人何以为生?又外国之呢羽毕叽,非得中国丝斤,不能成织。……外国所必须者,曷可胜数,而外来之物,皆不过以供玩好,可有可无,既非中国要需,何难闭关绝市”。(《筹办夷务始末》道光朝卷46、47。)在当时的士大夫群体中,林则徐无疑是出乎其类而拔乎其萃者,其昧于外情也如此,遑论其他!知识者是民族的大脑,当一个民族连她的大脑都被一种盲目的天朝意识所左右而丧失了理性思维和对外部世界最起码的判断能力的时侯,我们实在没有理由指望避免其被动挨打的命运。
蒋廷黻在追溯和分析鸦片战争失败的原因时说:“鸦片战争的失败的根本理由是我们的落伍。我们的军器和军队是中古的军队,我们的政府是中古的政府,我们的人民,连士大夫阶级在内,是中古的人民。我们虽然拼命抵抗,终归失败,那是自然的,逃不脱的。从民族的历史看,鸦片战争的军事失败还不是民族致命伤。失败以后还不明瞭失败的理由,力图改革,那才是民族的致命伤”。(《中国近代史》,岳麓书社1987年版,第24页。)落后了还不知道自己的落后,“徒知侈张中华,未睹寰瀛之大”,(魏源:《圣武记》卷12。)沉缅于“天朝无所不有”神话般的恬然与静谧之中。对于一个民族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但比这更致命的是对外部世界令人难以置信的无知。“岛夷通市二百载,茫茫昧昧竟安在”?魏源感慨系之,“以通市二百年之国,竟莫知其方向,莫感其离合。尚可谓留心边事者乎”?(魏源:《海国图志·筹海篇》,《议战》卷1。)面对西方人的咄咄逼来及其对中国所构成的潜在威胁,“识者每以为忧”,在寻求“驭夷”和“制夷之策”的过程中,惊呼“若坐井观天,视四裔如魑魅,暗昧无知,怀柔乏术,坐致其侵陵。曾不知所忧虑,可乎?甚矣!拘迂之见误大下国家也”。(姚莹:《康輶纪行》卷12。)但对否塞已久的中国来说,这些“正告天下”的议论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更没有激起多大的回响。
然而,认识世界、走向世界毕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当绝大部分国人在祈告“万年和约”给中国带来永久的和平的时侯,另一部分“心忧天下”者却懔然于时代的变兆,从中西接仗的硝烟和战火中看到了“*之外”的另一个世界,看到了坚船利炮与刀矛弓箭之间的历史差距。林则徐在致友人姚春木、王冬寿的信中说:“彼之大炮远及十里内外,若我炮不能及彼,彼炮先已及我,是器不良也。彼之放炮如内地之放排炮,连声不断。我放一炮后,须辗转移时,再放一炮,是技不熟也”。(林则徐:《致姚春木、王冬寿书》,《鸦片战争》(4),第567页。)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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