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史研究之所以引人瞩目,是因为它同时在自觉地回应着三方面问题,一是它在回应新的中国社会和政治、文化的变迁,思想史世界的混乱,需要重新回顾过去,重新梳理脉络,找到思路;二是它在回应东洋和西洋,包括各种长久固定的学科制度和各种蜂拥而入的新理论、新方法;三是它在回应1970年代以来,近三十年间不断出现的各种新史料的刺激和挑战。
在正式讲演前,说几句题外话。六十年前的12月17日,胡适先生在普林斯顿大学度过六十岁生日。我比胡适小六十岁,似乎很巧合,六十年后,我也将在普大度过我的六十岁生日。当年的胡适心情很黯淡,那天晚上,他乘火车回纽约,想到自己有心脏病,人寿保险公司也不肯接受他,就像周质平教授说的那样,在普大的时光是他一生的“黯淡岁月”,我是否也将度过一生的黯淡岁月?不好说,这当然是玩笑。但是有一点请大家注意,就是那天,胡适写了《生日决议案》,郑重地说,如果生命不太久了,他要还一生的文债和心愿的话,那么第一个就是写完他的思想史,可见,胡适在心里最关心的一直是思想史。
转入正题,为什么中国学者那么关心思想史?
一、思想史在中国为何很重要?
在中国人文学者心目中,历史、思想和政治,始终处在很核心的位置。之所以要讨论思想史,就在于思想和社会,历史和现在,古代和现代关联得太深了。
现在西方学界中,思想史研究并不是热门,中国思想史研究更不是热门。台湾史语所所长黄进兴院士,在最近写的一篇文章中,就谈到了思想史在西方学界的衰落。他在文章开头引用Paul K.Conkin的话说“思想史曾有短暂的辉煌,眼前却是四面楚歌,而前景黯淡无光。”文章最后,他又引用朝鲜战争时期麦帅(Arthur MacArthur, 1880-1964)的名言“老兵不死,只是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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