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嘉谷的《滇绎》也说道:“宋孝廉(昆阳宋藩)云,闻郑和家有和著作,当访之。”这样看来,郑和一家现在尚有后人;昆阳固然是有,就是南京以前也曾有过。至于郑和家中所藏郑和的著作,不知是些什么,我们很望在云南的好古之士去寻访寻访,为之表彰出来。明胡文焕刻《格致丛书》,将费信的《星槎胜览》题为郑和著,那是耳食之谈,不足为据;观其所刻百名家书,作费信不作郑和可知。
自张骞开通西域以后,中国人对于西方的地理,渐渐有一点明确的知识。西方的苜蓿、蒲桃也传人中国。当时张骞足迹约及中亚一带,后来甘英也只到波斯湾而返。吴时大秦商人秦伦来到中国,但是中国人的足迹有没有到过大秦,在文献上却无可考了。法显、玄奘诸人游踪都不过现今中亚西亚和爪哇一带。到了唐代,大食势盛,东西两大帝国势力接触。于是中国商舶常常发见于波斯湾一带,中国工匠也已到了大食。如杜环所纪京兆人樊淑、刘讹,河东人朱醱、吕礼,就是一例。可是当时足迹及于大食,所有纪述如今尚可看见的不过残阙的杜环《经行记》所记,寥寥几则而已。
中国和西方的交通,唐以前大都是陆上为多,六朝时候,海上交通方始萌芽,唐宋以后,才大盛起来。但是那时候中国人在海上的足迹,西边大约只到阿拉伯,南边不过爪哇。元代虽曾一时间中西交通大盛,陆上东西往来可以无阻,海上如马哥孛罗(Marcopolo)返国也是从中国乘海船历经印度、波斯一带,然后从忽鲁谟斯上陆回国。但是要讲中国人对于亚洲西南一带地理知识的广博和明确,所传的材料之多而可靠,那就只有明朝郑和下西洋的一举了。还有以前所有、的材料如赵汝适《诸番志》之类,大都得诸传闻。而郑和下西洋一役,费信、马欢各以亲历所至纪述一万余言。(巩珍所著《西洋番国志》也是纪述亲历,原书未见。参看下第二节论资料)这是前所未有的盛事。
明成祖想耀威异域,于是打发郑和去下西洋,自永乐三年至宣德八年,前后七次。成祖这种政略,只算是继承太祖的遗绪。太祖有鉴于元代征伐日本之失败,知道中国将来在海上一定要有番举动;所以在钟山设桐园、漆园,植树数千万株,以备将来造船之用;立四夷馆,养成通译人才;太学中收受外国学生⑵,以华化外国人。洪武时在陆路方面有傅安诸人,留西域至十三年始返;在海道方面,曾屡次派赵逑、张敬之、沈秩、刘叔勉诸人使三佛齐、勃泥、西洋琐里等国。成祖即位,距洪武开国已三十余年,休养生息,国势强盛,于是才有郑和下西洋之举,大规模地进行。单就宝船一项而言:大船长达四十四丈,阔达十八丈,中船之长也有二十七丈,阔十五丈,就在近代,这种大船也就少见。所以黄省曾说郑和下番“维绡挂席,祭天而行”,顾起元说:“此一役视汉之张骞、常惠等凿空西域尤为险远。”就是航海方法,也有很明确的记载。茅元仪《武备志》卷二百四十有郑和下西洋的舆图,后面附有《宝船牵星过洋图》,可见当时航海于知用罗盘而外,且借助于天文学;后来又绘有详细的海图。这种规模,都是以前所未有的。
郑和自永乐三年至宣德八年,前后七下西洋。每次来往和所到国家,我另外作有《三宝太监下西洋年表》,此处不赘。德国人夏德(Fred- erick Hirth)在《通报》(T’oung pao)上曾译注过《星槎胜览》和《瀛涯胜览》,于两书所记诸国,俱有考证,指明现在什么地方。梁任公《饮冰室文集》卷四十一有一篇《祖国大航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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