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香港大学曾约他任文学院院长,其后牛津大学又约他去任Reader,两次我催促他成行,不要以暨南的课务为意。一方面他因很深的责任感,不愿中途爽约,一方面也因其他种种原因,都没有成为事实。
赵瑞蕻 “他的学问像一盒熠熠发光的珍宝”
1938年秋天,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在炮火连天、兵荒马乱之中,北大、清华、南开三座大学南迁西移,搬到昆明安顿下来一年后,钱钟书先生从欧洲留学回国,经吴宓先生推荐,就在西南联大任教了。那时他才28岁,风华正茂,是联大外文系最年轻的一位教授。他除了担任二年级英文课外,还为三四年级开了一门专题课“文艺复兴”。虽说60年已消逝了,我仍记得钱先生讲授这门课的内容和形式。钱先生讲解一律用英文,他总是笑眯眯的,闪烁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既严肃又幽默。他老是手臂撑在讲台上,有时也离开讲台,在黑板上书写英、法、德、意大利文以及拉丁文等。他讲课生动活泼,妙语连珠,又引经据典;为了穷源溯流,他可以毫无疑难地写出几种外语的出典来。他把14世纪到16世纪西欧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西班牙、法国、英国等的文学状况、现象和思想,讲得有声有色,如数家珍,真是引人入胜。我深深地记得钱先生评论薄伽丘的《十日谈》、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和蒙田的《随笔》时,是那么熟悉材料,深入地分析了产生这些作家及其杰作的时代和社会背景。他的心灵——学问真像一盒熠熠发光的珍宝,只要用得上,便可以立刻打开盒盖子随意拿出一件两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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