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等师事子夏,同魏文侯差不多。子夏的其他弟子,田子方、段干木隐居不仕,表现出道家倾向;禽滑厘转入墨子门下,成为墨家巨子。那么,作为其师,子夏的思想倾向究竟如何呢?有论者说子夏“同他的学生李悝、吴起等人,一跃而成为前期法家” ;还有论者联系孔子告诫子夏“无欲速,无见小利”(《论语·子路》)等语,视之为“杂儒”。笔者对“前期法家”说不敢苟同,曾经赞同“杂儒”说,认为“子夏能吸引这些具有非儒家色彩的杰出人物于其门下,心悦诚服地听其传经授道,单靠师徒双方各取所需的策略性考虑是不行的;还应当有相当多的共识,相同或相近的思想观点作为师徒相处、相亲的基础”。如此论述,还是把“思孟学派”作为儒学正宗,作为“纯儒”的标准,来衡量子夏及其弟子。近几年笔者逐步反省到:以往所论没有跳出传统观念的误区,有片面性和简单化之嫌。这里针对以往认识误区,作以下改进和补充。
第一,判断子夏及其弟子是不是纯儒,是不是儒家,只能以孔子为基本标准。以往学界谈论“孔孟之道”,较少看到孔、孟的区别,对孔子和孔门多有误解。如冯友兰《原儒墨》说“儒本只是知识礼乐之专家”;郭沫若《十批判书·孔墨的批判》说孔子“是文士,关于军事也没有学过”;张岱年《孔子与中国文化[注: 中华文化,亦叫华夏文化、华夏文明,即汉族文化,汉文化。且流传年代久远,地域甚广,以文化圈概念亦被称为“汉文化圈”。中国文化不但对韩国、日本,]》说孔子把“礼乐与军旅对立起来”,无形中已把孔子等同于孟子。其实,孔子有杰出的军事才能,孔门颇重视武艺传授,其治国方略是宽猛相济、文武兼备,并非单纯“以德治国”。《论语·颜渊》记孔子对季康子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意在要求统治者[注: 统治者 tong zhi zhe 〖the ruler〗 所谓统治者,是一个独立主权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他统治的领域具备一个国家的性质,他在同时和后世均被广泛认可。]以身作则,反对“不教而诛”的虐民暴政。这和现在说“任何时代占统治地位的思想,都是统治阶级的思想”,端正干部作风是养成良好社会风气的关键,其实是一个意思;并非要求放弃刑法等强制性手段,更无轻视民众力量之意。孔子任鲁国司寇,是最高法官;孔门弟子从政,也不免断狱执法。孔子固然反对不教而诛,倘若教而不从,却是诛之无赦的。不然,就无所谓“猛以济宽”了。孔门为政方略是“足食、足兵、民信之”,目标是富国强兵。子夏弟子李悝、吴起等虽为前期法家,皆具儒之本色,与孔门政事之儒如冉有、子路等并无大的不同。
第二,七十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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