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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述革命历史:从英雄到传奇(上)

时间:2009-8-8 16:54:01  来源:不详

  
  二、传奇和一个故事的旅行
  
  1943年夏天,山东军区召开全省的战斗英雄、模范大会,正是在这次大会上,知侠认识了来自铁道游击队的徐广田,并为他所介绍的铁道游击队的英勇事迹深深吸引。而这次大会云集了当时山东全省闻名的战斗英雄,徐广田只是把铁道游击队的战斗事迹一说,就被“大家一致评为甲级战斗英雄了”。这个“一致”不能不和铁道游击队的“传奇”色彩有关,而后来知侠深入铁道游击队采访,也发现“这些英雄人物,都具有热情豪爽、行侠仗义的性格,多少还带点江湖好汉的风格”,同时,“他们所创造的战斗事迹”也都带有“传奇的色彩”。所以,知侠在《铁道游击队》的后记中,一直在强调“书中所有的战斗场面都是实有其事的”(47)。这一“实有其事”,我们也可以把它解释成为“见闻”。这一“见闻”几乎构成了大部分“革命历史小说”创作的基础,也就是说,这些小说都在反复强调他们叙述的是一段真实的“革命历史”。不仅《吕梁英雄传》和《铁道游击队》如此,曲波更是把《林海雪原》解释成为自己的个人经历,而且特别说明了“杨子荣”是“实有其人”,并以此来强调小说的非虚构性(48)。这一“真人真事”不仅受制于当时“写真实”的创作观念,同时,对于“重述革命历史”,也有着非常重要的表征意义,这一点,我在下面还会继续讨论。
  但是,知侠并没有像马烽和西戎那样,马上把“见闻”写成小说,而只是为报刊写了一些“报道和文章”,他真正想做的,是“把它用文学形式反映出来”。而在完成这一“文学形式”之前,作者“就用嘴来讲,象一般的故事传播者一样”,而且,“大家都很爱听,并深受感动”。曲波也一样,在小说创作之前,就已经“无数遍地讲林海雪原的故事,尤其是杨子荣同志的英雄事迹,使听的同志无不感动惊叹,而且好像从中获得了力量”。这一传播的过程,也是一个故事的“旅行”过程,而在这一过程中,“见闻”也逐渐地成为“传闻”。所谓的“传闻”正是叙述或者虚构介入其中的创造过程,借用张爱玲的说法,或即某种“流言”。而在这一真实“故事”的旅行过程中,我们或许可以藉此讨论它是如何逐渐地被传奇化的。
  《铁道游击队》第五章写政委李正下山前听到的有关铁道游击队的种种“传闻”:“部队里四下传说着这些枪支的来路,和老洪他们在枣庄扒火车杀鬼子的故事。这一切,当然都是带着几分神奇的意味传诵着”。所谓“神奇的意味”,在此构成的,可能是对“平凡的儿女”的某种挑战。也可能会导致对“人人皆可为英雄”的这一“规范理想”的某种怀疑,就连“营长是个在山区打仗很勇敢而指挥有办法的人。听说有人在火车上打游击、夺敌人武器,联想到火车上活动的情况,他不禁摇了摇头,觉得是困难的”。问题是,叙事者也由此感觉到了某种“困难”的叙事态度:如果他认同了这一“神奇的意味”,那么所谓的“真实性”又该怎么处理?如果他不认同这一“神奇”的故事,那么,他又该怎样解释“火车上打游击”这一奇迹?所以,李正一方面“不相信什么神奇”,而另一方面,“他还是被这些生动的事迹所感动”。李正的态度,也正是叙事者的态度。一方面,“真实性”支持的是一个“平凡”的世界,只有在这一平凡的世界中,政治才可能动员群众的广泛性参与,由此确立的正是“人人皆可为英雄”的“规范理想”,这一理想也正是一种现代性的叙事态度,因为超自然因素的逐渐退出,表征的正是一种世俗化的现代进程,这一叙事态度主导了《吕梁英雄传》等小说的写作;但是,另一方面,一个主要由“平凡”支持的世俗化的世界却无法在根本上完成对“英雄”的想像和进一步的叙述。这是因为,无论怎样解释,“英雄”总是指向某些少数人,尽管,“人人皆可为英雄”的“规范理想”缩小了普通人和英雄的距离,或者说,使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英雄,因此而使现代社会成为一个开放的社会,但是现代社会本身又需要并且不断地在制造“英雄”,这一制造的目的在于,它要借此说明自身是如何将“不可能”转变为“可能”,而这一“不可能/可能”的变化恰恰首先是由少数的“英雄”的行为被表征出来,并进而生产出现代性的强大的“召唤”的力量,这一力量的形式常常具备了一种神话的魅力。因此,现代性内含的悖论之一,即是“英雄”叙事和“民主”叙事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如果我们把中国革命定义为一场现代革命,那么,它也同样面临这一现代性的悖论。而它更需要做的,则是在“平凡”和“神奇”之间,给出一种合理性的解释。这一解释,在李正,也是叙事者看来,就是“在党的领导下,智慧加勇敢,就是一切胜利的来源”。隐藏在这一叙述背后的,正是对“不可能/可能”的理论解释,也是“神奇”的政治合法性的支持。了解这一点,我们才能明白,为什么铁道游击队进山以后,这些现代的“草莽英雄“会被各部队请去做报告,并受到热烈欢迎。显然,做“报告”的过程也是“传奇”的再一次的叙述过程,在这一过程中,革命通过传奇生产出一种“不可能/可能”的神话力量,而这一力量不禁使阅读者为“这些生动的事迹所感动”,而且更加坚定了对自己正在从事的事业的信心。因此,在故事的旅行过程中,这一政治也是现代的因素的介入,对“传奇”的形成无疑有着重要的作用。而我以为,这一现代的“传奇”故事,本身所承担的,可能是某种略近于宗教的修辞功能。
  但是,支持这一“传奇”叙述的,显然还来自于某种经验的“不可能”解释。如果我们把“传奇”定义为:“一种对于……经验常识系统之外的‘新异’领域的遐想或幻想”,而这一“传奇”的写作也“可以说是一种跨越既成的经验的想像游戏”(49)。
  《铁道游击队》第十四章,小说借一位“老大爷”之口,表述了他对“火车”的看法:“提起这火车,那东西可厉害呀!咱庄稼人都说牛劲大,那十条百条千条牛也没它的来头大啊,一个车盒子有四五间屋那么大,火车能带几十个车盒子,有一二百间屋那样长,半壁山那样的煤,都叫它一下装完了。只听呜的一声,呼呼隆隆,一眨眼就不见了,多快呀!一天能跑一千多里。你看大地方的人都能呀!听人说,那么大的家伙只用一个人开。……”。在这样一种表述中,现代(工业)成为一种传统(农业)叙事中的“新异”的想像领域,或者说,一种“传奇”的叙事资源。那么,彭亮在小坡的介绍中(“咱这位同志……他就会开火车呀”),迅速成为这一“传奇”故事的主角(“同志,你可真是个有本事的人呀!”),可是,故事的旅行到此并没有完全结束,小坡说:“他不但会开火车,还会打鬼子。……看到鬼子的火车,他一纵身子,就跳到上边去了。把开车的鬼子打死,他就把鬼子的火车呼呼的开跑了”。在小坡的故事中,彭亮不仅是现代的,同时也是反现代的,具有一种颠覆和反抗现代的传奇性的力量。显然,在不同的经验的叙述中,这一“新异”的想像领域,既是现代的,也是反现代的,两者却一不可。“现代”与“反现代”的并存,也正是中国革命的特征所在,而“英雄”的反抗的勇气和能力,恰恰构成了“传奇”的基本的叙事要素。因此,小坡的讲述,“说得老头不住的摇头,嘴里在叫着:‘咱们八路军真是些了不起的人呀’”。故事在不同的经验的领域里的旅行,逐渐构成的,正是孟悦所谓的“新异”的想像领域,这一领域同时也是接受者(听者或阅读者)的介入空间,接受者的介入,才是最终决定这一故事的传奇性质的根本因素。
  
  在我看来,《铁道游击队》这一文本内部的“故事”旅行,再现的正是作者生活中的“讲故事”的过程(“用嘴来讲,象一般的故事传播者一样”,而且,“大家都很爱听,并深受感动”)。也正如曲波在《林海雪原》创作之前,就已经“无数遍地讲林海雪原的故事,尤其是杨子荣同志的英雄事迹,使听的同志无不感动惊叹,而且好像从中获得了力量”。而在这一口头传播的过程中,“读者”的因素显然非常重要,所有“神奇的意味”都产生在读者的反应之中。因此,像《铁道游击队》或者《林海雪原》这一类小说,“读者”实际上积极地介入了小说的创作,或者说,这是一种“事后”的写作,也即故事讲述之后的再度创作,因此,这一写作已经无意识地预设了“听众”(读者)的阅读期待,这也是中国传统小说的“说书”的叙事特征。在这一意义上,铁道游击队的“神奇的意味”就不仅仅存在于部队里的“四下传说”,而是倒过来,这些“传说”已经在文本中影响了叙事者对铁道游击队的“神奇”的讲述态度。或者说,这一故事,恰恰就是“传说”的影响结果。
  但是,我进一步想讨论的是,在这一写作过程中,作家的阅读资源,包括由这一阅读资源而构成的知识谱系,究竟对写作构成的是一种什么样的作用。我们都已经明了,记忆在写作中的重要作用,可是,这一记忆并不仅仅由一个人的生活经验所构成,实际上,在个人的记忆中,阅读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如果我们把这一阅读记忆比喻成为一座图书馆,那么,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我们所进行的实际上正是一种图书馆式的写作。这一写作的特征在于,我们的写作过程同时也是一种模仿的过程,构成模仿对象的,正是我们的阅读。在这一模仿中,既可能存在对对象的颠覆、挑战或者改写,也可能存在对对象的接纳与认同,但是,它却始终存在,并成为任何一种写作的前提。同时,也和我们此刻的写作构成了一种“互文性”。可是,图书馆的藏书是那样丰富,恰如我们的阅读记忆,也是由各种各样的阅读经验所构成的那样。问题正在于,我们经由怎样的路径进入这一图书馆,并迅速找到我们所需要重新阅读的“藏书”。也就是说,我们的阅读记忆是怎样被重新打开的。
  我以为,对小说创作而言,形式是极其重要的一个因素。形式的选择既和我们的阅读经验有关,同时,也再一次引导我们重新进入记忆的图书馆,这一次的进入,既是一种阅读,更是一种重新的研究。在这一意义上,也可以说,形式是我们进入“图书馆”的一把钥匙。

  我仍然想以知侠的《铁道游击队》的创作过程为例来讨论这一“形式”的问题。根据知侠的介绍,我们知道,1943年夏天,山东军区召开的战斗英雄、模范大会上,云集了“全省闻名的战斗英雄”。问题是,在众多的战斗英雄中,知侠为何对“铁道游击队”发生了那么大的兴趣,我以为,这和“文学”有极大的关系。也就是说,知侠在“铁道游击队”的身上看到了某种“文学性”,所以,在一开始,知侠就不满足于仅仅用“报道”的形式来表现这一“英雄”事迹,而是决心“从文学上反映出来”,而且,他自认为自己具备了所有创作这一“文学”的条件,这一点和《吕梁英雄传》的创作过程有很大不同,有着自觉而且明确的形式诉求。那么,这一所谓的“文学性”究竟是什么呢?在知侠看来,一是“铁道游击队的英雄人物,都具有热情豪爽、行侠仗义的性格,多少还带点江湖好汉的风格”;二是“他们经常深入敌穴,以便衣短枪去完成任务。经常和敌人短兵相接,出奇制胜”;三是“他们在铁路上的战斗,曲折生动,都可以当故事来讲”。而这三个特征,恰恰构成了中国传统的“侠义小说”的基本叙事元素。任何的侠义小说,都是“侠”和“武”的结合,“侠”彰显的是 “英雄好汉”的“行侠仗义”的性质,“武”则强调他们的“超自然”的能力,这一能力又必须是“短兵相接”的,以此来突出“侠”的个人性特征,这两者结合而产生的故事又必须具备极强的口头传播的特点(51)。这三个因素也基本构成了“革命通俗文学”的传奇性的叙事特征,比如《林海雪原》、《烈火金钢》、《敌后武工队》,等等。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也可以说,知侠的选择,包含了一种“阅读”的选择,或者说,选择的背后,已经存在了“侠义小说”这一“元文本”。所以,知侠在一开始,就“准备用群众所喜闻乐见的民族文学形式来写,也就是用章回体来表现铁道游击队的战斗事迹”。
  我在前面已经讨论过,《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以后,中国传统小说的形式也相应获得了政治合法性的支持,也即知侠所谓的“群众所喜闻乐见的民族文学形式”。而章回体正是中国古典长篇小说一种主要的叙述形式。在这里,“章回体”正是作者重新进入“图书馆”的一把钥匙,而经由这一形式复活的阅读记忆也正是与此相关的各种故事“原型”,这些“原型”有意无意地进入了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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