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只是多数受访者的当代想象。2.权威叙述无法作为确定性知识的评判标准。
土城老街并不长,上下街加起来不足两千米。但是,老街的红色故事却可以分出若干个传播圈,每一个传播圈都会有一二个具有代表性的权威讲述者。
正在兴建的新四渡赤水纪念馆边上,有个桌球室坐着许多民工。我凑上前去,问一些关于红军四渡赤水的事,几个民工你指我我指你,推来推去,最后把发言权交给了一个工头模样的中年人。那人挠挠头,正不知该从何说起,边上一个老太太很不客气地说:“他们不知道的,他们是外地人,我们本地人才知道。”她这么一说,那些民工就更不好开口了,个个都推说不知道。我只好转头请老太太说,结果她说:“我也说不清楚。”她向下街方向一指:“那边有几个老人知道很多。”
我们只好往前走。在一个干净的檐阶上坐着一排老太太,看样子个个都有七八十岁。我开口一问,几个老太太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指着边上一户人家说:“找那个曾志禄,他知道很多。”
曾志禄老人自称74岁,按理1935年时应该是2岁,可老人坚称他刚满月时,红军就到了土城。老人讲话的语气坚定而冷静,他说:“过去我们都跟着国民党叫共匪,解放后才改口叫红军。”
曾志禄无疑是下街传播圈的权威讲述者。我们的访谈刚刚开始,边上就围上了许多旁听者,个个屏声息气坐在边上。边上一位叫罗应乾(55)的老人时不时插进话来,但每次插话时,前面都会加一句“听我爷爷讲”,明显对自己的故事不够自信。曾志禄偶尔对他的讲述作些补充。
另一次,我们在老街一家门前见到一位叫陈仕荣的老人(87岁),老人很乐意向我们讲述红军的故事。慢慢地边上聚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其中另一个老头不断地插话打断陈仕荣的叙述。陈仕荣本来有问必答,自从被这个老头打断几次之后,就变得吞吞吐吐。我只好转头请那个插话的老头聊一聊。插话的老头叫罗明先(82),他很得意从陈仕荣那里夺过了发言权,为了强调自己的故事权力,特别告诉我们“红军来的时候,他(陈仕荣)不在土城”。
罗明先把我们带到了土城老年协会的楼下,他女儿开的一间茶馆中。老人对青杠坡战斗的叙述非常清晰,如同亲临其境。不过他也承认,战斗结束后曾有许多大胆的年轻人到青杠坡挖子弹壳,他那时还小,不敢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罗明先一边说话,一边不断地扭头朝边上看,到后来干脆主动把发言权交给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这个老人叫郑少成(88),是个老船工,曾给红军搭过浮桥,当年16岁。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