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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无用的名,收了自由的福。归来得家族的欢迎,在外有朋友的教益;夫妻携手同游,姊妹联袂而语;反目口角的事,都没有了。如再志趣高的,思想好的,或受高等的名誉,或为伟大的功业,中外称扬,通国敬慕。这样美丽文明的世界,你说好不好?难道我诸姊妹,真个安于牛马奴隶的生涯,不思自拔么?
这两段文字一则曼声细语,一则扬眉吐气。“足儿缠得小小的”与“身儿是柔柔顺顺的媚着”两层,多重铺排,着力白描,十分传神;“一世的囚徒,半生的牛马”、“洗了无用的名,收了自由的福。归来得家族的欢迎,在外有朋友的教益;夫妻携手同游,姊妹联袂而语”、“中外称扬,通国敬慕”等处,排比对偶而使人不觉,确为俗而能雅。新文学健将郭沫若曾于1942年著文赞叹秋瑾的这篇白话文“相当巧妙”,并说“这在三四十年前不用说是很新鲜的文章,然而就在目前似乎也还是没有失掉它的新鲜味。” 这充分说明了秋瑾的优秀白话文不独有着深刻的思想性,还有着长久的艺术生命力。
与这篇优秀白话文同时刊出的《中国女报发刊辞》,则为梁启超式的“新文体”,深得梁文之神髓,写来豪情激越,辞采壮丽。同时刊布的译著《看护学教程》,文体则比“新文体”更趋平易浅俗,已经是一种浅近文言,或径直为徒有文言文格套的准白话文了。此作虽无文学色彩,但在白话文学和白话翻译尚未兴盛的当时,自有一种文本价值。
秋瑾短暂的生命历程,只有30余年。但她不仅在中国革命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业绩,成为妇女解放运动的一面不朽旗帜,而且还在文学领域充分展现了杰出的才华,取得了多方面的成就,留下了丰富多样的作品,成为中国近代文学史上最著名的女文学家。特别是她留学日本以来的后期创作实践和文学活动,正处于资产阶级改良派文学及其文学革新运动渐次消歇和资产阶级革命文学团体南社及其文学事业尚未鼎盛的重要历史关头。秋瑾文学革新的理论与实践,对于前者是一种继续和深化;对于后者,则具有启示和引导作用。秋瑾死后十年,五四文学革命高歌猛进,秋瑾的文学革新,正是一种前奏。
要之,生活于“专为通俗易解,可以普及知识,并非取文言而代之”的特定历史阶段和文学环境中的秋瑾及其白话文理论与实践,已经取得了可能达到的最高成就,并代表着近代散文发展的正确方向。
[注 释]
① 引自狄葆贤《论文学上小说之位置》。
②⑧ 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 上一页 [1] [2]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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