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涅剌部
1
对于这一统计结果,爱宕松男解释说,迭剌部和乙室部分别属于耶律氏、萧氏,它们之中的少数异姓应视为例外;突吕不部虽然耶律氏、萧氏各3例,但考虑到属于耶律氏的突举部是从突吕不部中分析出来的,因此突吕不部也应属于耶律氏。他的最终结论是,契丹族是由耶律、审密两个胞族及八个氏族(八部)组成的,其中迭剌、突吕不、品、突举四部属耶律氏胞族(半族),乙室、楮特、乌隗、涅剌四部属萧氏胞族(半族),两个半族之间世代通婚,白马、青牛分别是这两个半族的图腾。[23]
上述论点实际上是另一种部落外婚制。两说的区别在于,蔡美彪先生认为八部均为白马(父系)氏族,青牛(母系)氏族在八部之外,而爱宕松男氏认为八部中青牛、白马氏族各半,但他们的共同出发点是同部不婚。用青牛白马的故事来解说契丹族的部落外婚制,其主观架构的痕迹较为明显。从前述统计结果来看,迭剌部虽以耶律氏为主,但萧氏多达6例,似乎很难用例外来解释;把突吕不部归入耶律半族更是显得极为勉强;至于品、突举、楮特、乌隗、涅剌五部,虽然在《辽史》中都只能见到一个姓氏,但也很难说不是史料匮乏所致,因为这些部落比较弱小,其部人很少见于历史记载,根据每部仅有的一两个例证,难以断定它们是否真的只有一个姓氏。如果不能解释这些问题,部落外婚制说就难以成立。
关于青牛白马与耶律氏、萧氏两个半族的关系,爱宕松男还做了进一步的发挥。他认为契丹语中“耶律”和“审密”两词,即是分别出自这两个半族的图腾马和牛。请看他的论证过程:
“耶律”的中古音:ia-ljiue#t →蒙古语“驯马”(应指牡马):Jala-ga
“审密”的中古音:si[m-mie#t →蒙古语“牝牛”:sir-mut
由此得出契丹语“耶律”即牡马、“审密”即牝牛的结论。[24]
这项论证很不严密。首先,蒙古语“驯马Jala-ga”是一个动词,不能附会为牡马;其次,耶律、审密的中古音与蒙古语驯马、牝牛的音值有十分明显的差距。
在20世纪50年代,学界对契丹语言文字所知甚少,故爱宕松男不得不借助于蒙古语对耶律、审密的音义加以推测,而今天我们已经可以直接利用契丹小字的研究成果来讨论这个问题。目前契丹小字中的十二生肖均已得到解读,其中马(午)作,此字由两个原字组成,已知第一个原字的音值为[m],第二个原字的音值为[ri]。[25]牛(丑)在契丹小字中作 ,刘凤翥先生将此字的音值构拟为[ni]。[26]而契丹小字中耶律作 或 ,审密作“ ”,尽管我们还不知道这两个词的原意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契丹语中,耶律、审密的音义与马和牛真正是风马牛不相及。
三
虽然关于青牛白马的具体阐释还存在分歧,但谁也不否认它对契丹人所具有的图腾崇拜的意义。以青牛白马作为祭祀时的牺牲,是契丹人的一种传统习俗。[27]《辽史》曰:“每行军及春秋时祭,必用白马青牛,示不忘本云。”[28]《契丹国志·契丹国初兴本末》谓辽朝立奇首可汗及其八子遗像于木叶山,“后人祭之,必刑白马杀灰牛,用其始来之物也”。从这些记载中可以清楚地看出青牛白马所具有的原始宗教信仰形态下的图腾崇拜性质。
在契丹礼俗制度中,以青牛白马祭天地是一种很隆重的大典。辽朝前期,凡国有大事,尤其是兵戎之事,照惯例都要行此祭礼。《辽史》卷三四《兵卫志》(上)说:“凡举兵,帝率蕃汉文武臣僚,以青牛白马祭告天地、日神,惟不拜月,分命近臣告太祖以下诸陵及木叶山神,乃诏诸道征兵。”宋代文献中也有一段与此类似的记载:“将举兵,必杀灰牛、白马,祠天、地、日及木叶山神。”[29]又《辽史》卷五一《礼志》(三)记皇帝亲征仪曰:“将出师,必先告庙,……刑青牛白马以祭天地。”直到西辽时代仍能看到这种传统的孑遗,耶律大石康国元年(1134年)三月遣兵东征时,即“以青牛白马祭天”。[30]
从辽代文献来看,以青牛白马祭天地当是契丹人的一种古老的传统礼俗,并不是辽朝建国以后的发明。《辽史》中有关这种祭仪的最早记载,见于《太祖纪》太祖七年(913年)五月丙寅,当时辽朝尚未建国。——实际上,这种祭仪很可能是自遥辇氏时代以来相沿已久的旧俗,只不过当时没有留下记载罢了。
据冯家昇先生统计,辽朝用青牛白马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