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7、38、39、40、41、42(至「是以得眾而王天下」)。[56]
八、42、43、44、45、46、47、48、49、50、51、52、53正、53背、(脫佚)。[57]
又上博簡第二冊六篇釋文與解釋,費時匆讀一過,覺《容成氏》一篇為其中最難最長者,然讀來卻較文從字順,殆以其照顧上下文義之故。鄙於少數疑處,簡說以舒中心之思,非謂敢於整理者有所質疑也。
(1)第一簡
整理者疑上文脫一簡,作「昔者訟成是、□□是、(中略)尊」,不為之補字,與「喬結氏」等三氏列入待考,[58]可謂至慎。廖名春讀「喬結氏」為「高辛氏」,讀「神農氏」下之兩氏為「混沌(渾敦)氏」、「伏犧氏」,[59]疑皆不可從。案,「結」(脂部)、「辛」(真部)二字音韻懸遠,未若古書常見之「僑極氏」,以之脂押韻較佳,然實不可確定。且依前舉古書中諸氏之狀況,「高辛氏」無由排於此處。當從整理者所言,簡文若有見「高辛氏」,當於第二部份出現較恰當,然其宜稱「帝」而不為「氏」。「椲□是」之「椲」字,聲母與「混」同,但一微部一文部,韻部不同;「□」字字形奇詭,若《緇衣》「出言有章」之「章」字,[60]亦不可確知,雖然,卻不為「屯」字。「膚(从土)畢(从辵)是」之讀為「伏犧氏」,亦不可信,「伏」字一般楚文字多從「包」得聲,「犧」、「畢」兩字聲韻皆遠,聲母一喉音一唇音,韻部一歌部一脂部,[61]故恐不能假。簡文續云「皆不授其子而授賢」,似接續一大段尚賢禪讓故事後之語氣。「其德酋清」,疑讀為「其德莊靖」,意「其德莊且安」。郭店簡《尊德義》簡一三有「其德清酉(从爿)」,周鳳五考之頗詳,[62]可參看。
(2)第六簡
簡文「民冬」,整理者讀為「泯終」,謂是「死亡的委婉說法」。案,整理者說可從。簡文於「民冬」後稱「昔堯」,為敘述帝堯之始,則「民冬」指帝堯前一位帝王之死,此於《尚書‧顧命》「彌留」、「大漸」、《堯典》「殂落」外,[63]又多天子崩之另一名。「堯賤施而時時」,乃整理者所讀,「而」,《子羔》第九簡「善,而問之也」,同訓「爾」。故疑讀此為「堯賤施而之時」,「時時」應是「之時」二字合文,意「堯普遍施恩於你們百姓之時」。
(3)第七簡
整理者讀:「率天下之人就,奉而立之,以為天子」。案,「就」字疑從下讀,讀為「造」。郭店簡《尊德義》有「戚父」,《窮達以時》作「造父」,[64]山東臨沂銀雀山漢簡編號0184云:「唐勒與宋玉言御襄王前,唐勒先稱曰:人謂就父登車攬轡,馬協斂整齊,調均不摯,步趨。」又3588:「…御有三,而王梁、就﹝父﹞。」[65]同一人而云「戚」、「就」、「造」,知三字因地域之別,乃有此異稱。《史記》卷八十四《屈原賈生列傳》云「懷王使屈原造為憲令」,[66]《楚辭‧九章‧惜往日》云「奉先功以照下兮」,[67]知簡文乃堯前一位帝王,率天下之人,造為法令,承宣祖業,立堯為天子。
(4)第九簡
「堯為之教曰」,應為「堯乃為之教曰」,簡文「乃」字無見釋文,[68]蓋出版之失。
(5)第十六簡
「妖祥不行」,整理者讀「祥」之字簡文原作「羕」。案,疑讀「殃」,其於聲母韻部都與「羕」字較為接近,且與「癘疫」、「禍災」對言。
(6)第二十一簡
「禹然後始行以□」,整理者讀末字為「儉」,然郭店簡《尊德義》簡一四別有「儉」字,周鳳五有詳考,[69]可參看。此處應讀同簡三五「厚施而薄斂」之「斂」,兩字字形相同。
(7)第三十五簡
「厚施而泊斂」之「泊」,整理者讀「薄」,則第八簡「悅□以不逆」之「□」,應隸「伯」,而讀為「薄」。又第三簡「□棄不廢」之「□」字,所從聲符與「厚施」之「施」字同,則「□棄不廢」疑可讀為「弛[70]棄不廢」。「安身力以勞百姓」,「力」訓同簡六「賞不勸而民力」之「力」;「安」,讀「焉」,訓「則」。
(8)第五十簡
「昏者百姓」之「昏者」,整理者讀「泯捨」,「泯捨」意《尚書‧牧誓》之「泯棄」。案,此詞例第五三簡亦見,本簡文「者」字很少有讀為「捨」者,疑讀「泯諸」。「百姓」為「百官」,即《堯典》「平章百姓」之「百姓」也。《牧誓》於一般人民僅云「暴虐」,而不云「泯棄」。「泯諸百姓」意紂為「百姓」所泯,至於紂與「百姓」父師、少師(比干)、微子互相泯棄之狀況,可參《微子》一篇。簡文與《子羔》「堯之取舜也,從者(諸)卉茅之中」之「者」字,語法地位相若。
(9)本篇書手抄寫後,似無校勘痕跡,故誤摹字特多,若簡四「飢」字、簡六「賞」字、簡二四「耒」字、簡二六「廛」字、簡三一「廣」字、[71]簡三五「世」字、[72]簡三九「武」字、簡四八「降」字。簡七衍「於是於」三字,簡四八「文王時故時而教民時」頗不詞,亦疑有衍。又簡一三「昔舜耕於歷丘」,於「昔」、「舜」兩字之間,空格頗大,足容一字,整理者補一「者」字,依簡六「昔堯」之詞例,余意以為不必為之補,然現象頗怪,原因待考。
最後附記,吾友賈志剛,唐代財政史專家,於軍費制度尤為嫻熟,旁涉石刻、吐魯番文書、敦煌寶藏,不知饜足,無所不窺。所舉唐人寫本之相關資料,多蒙與於武漢大學相與從容講文論學之際所告,少數為鄙後繼續為者。曩昔以道德文章互勉之景,忽焉皎然重現,而今思之,不謂其時為天下之至樂大幸,寔不可也,不識友朋儔侶以為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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