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社会伦理,因新思潮的激荡而在基础上动摇”。[4]甲午之战,一蹶不振,人们才更加痛切地认识到,“外人所持者为兵甲之坚,科学之利,此非研经铸史考订词章所能有为也”。[3](第20页)
甲午战争是中国学术文化和思想的一个转折点。谭嗣同说他30年以前所学都是旧学,30年后所学都是新学,而“三十年适在甲午,地全势忽变,嗣同学术更大变”。[7](第259页)梁启超也认为,“吾国四千余年大梦之唤醒,实自甲午战役割台湾偿二百兆以后始也”。[2]((一),第249页)“甲午丧师,举国震动,年少气盛之士,疾首扼腕言‘维新变法’,而疆吏若李鸿章、张之洞辈,亦稍稍和之。而其流行语,则有所谓‘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者,张之洞最乐道之,而举国以为至言。盖当时之人,绝不承认欧美人除能制造测量能驾驶能操练之外,更有其他学问,而在译出西书中求之,亦确无他种学问可见”。[8](第249页)无疑,甲午战争这个特定的历史事件及其年代,就构成了中国传统旧学向近代新学转变的一个历史界标。
近代新学与旧学之争,是中国学术文化建设中的根本问题。但新与旧虽然揭示了进步与落伍的时代特征,却并不必然体现为爱国与卖国的民族立场的对立。我们不能否认倭仁等旧学代表的“尚礼仪不尚权谋”的文化保守主义的民族立场。但是,旧学只是维系旧时代社会生活和人际关系的文化规范,是传统社会中人们“社会化”的内容或目标。在变动的近代社会,在民族危亡日趋严重的时代,一成不变的“旧学”还能担负起维系社会、教化人民从而适应社会生活基本需求的功能么?还能在外患日亟的近代肩负起凝聚民族精神挽救民族危亡的重任么?许许多多的旧学代表人物并不都是在读懂“西学”(事实上好多人从未真正接触过西学)的情况下,才开始舍弃对旧学的迷信和盲从的,而是在一而再的民族危亡惨痛的现实刺激下,有所醒悟的。因而,人们对于旧学价值及其命运的根本怀疑,是从中国彻底战败给日本的甲午战争开始的。一向坚守“夷夏之防”的保守派儒士们,在甲午战争中国败北于日本的事实面前,也开始动摇了传统的信念。《普天忠愤集》表达了这种文化心理转变的苦痛:
窃思中夏被先圣先王之深,崇尚王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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