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任何一项制度的演变都是随着中央集权的兴衰与否同步展开的。唐代御史地位的演变过程也具有相似的发展特征。但是,当我们仔细考察唐代御史的发展变化时,却会发现历史文献所揭示出的并非仅仅是一条由盛而衰的简单曲线。事实上,围绕御史的记载,在唐代近三百年的历史中,同时存在着两条表现各异的发展曲线。一条在官僚制中,呈现出逐渐向上的发展轨迹;另外一条则在社会现实中,所呈现出的是一条完全相反的发展方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历史现象,它反映了唐代政治社会怎样的一种发展过程?以下,试对唐代御史地位的演变过程做一初步探讨。
一、官僚制中的御史台地位
唐人李华天宝十四年(755)撰写的《御史大夫厅壁记》中,记载了从隋末义宁(617)以来至天宝末年(756),御史大夫出任宰相以及相关的情况,他说:
登宰相者十二人,以本官参政事者十三人,故相任者四人,籍威声以棱徼外按戎律者八人……开元、天宝中,刑措不用,元元休息,由是务简,益重地清弥尊,任难其人,多举勋德,至宰辅者四人,宰辅兼者二人,故相任者一人,兼节度者九人,异姓封王者二人。[1] (卷三一六)
这一记载表明,隋末唐初以来御史台长官地位显赫,是升迁宰相的一个重要途径,也是中央高官之间迁转改任的一个主要职位。另据《新唐书宰相表》记载,御史台长官直接或间接升至宰相的唐前期有20人次,后期有19人次,据此可知,御史台长官始终是最高决策层的主要候选者之一。
不仅如此,唐后期中央还调整提高了御台史长官的品阶。唐初,御史大夫品阶是从三品,御史中丞是正五品。会昌元年(841)武宗即位后,五月辛未,中书门下奏:
……又御史中丞为大夫之贰,缘大夫秩崇,官不常置,中丞为宪台之长。今寺监、少卿、少监、司业、少尹并为寺署之贰,皆为四品。中丞官名至重,见秩未崇,望升为从四品。从之。[2] (卷一八上,《武宗纪》)
这里,中书门下奏请实际上处于宪台之长的御史中丞品阶升为从四品,武宗虽然同意,但是,当年并没有立即实施。《唐会要》记载:
会昌二年(842)十二月,检校司徒、兼太子太保牛僧孺等奏状:“奉十一月二十八日敕,‘中书门下奏,御史大夫,秦为上卿,汉为副相,又汉末复为大司空,与丞相俱为三公。掌邦国刑宪,肃政朝廷,其任至重,品秩殊峻,望准六尚书例,升为正三品。御史中丞为大夫之贰,缘大夫秩崇,官不常置,中丞为宪台之长。今九寺少卿及秘书少监,以国子监司业,京兆(少)尹,并府寺省监之贰,皆为四品,唯御史中丞官业虽重,品秩未崇。升为正四品下,为大夫之贰,令不隔品,亦与丞郎出入秩同,以重其任……望令两省、御史台五品以上,尚书省四品以上,太子太保、太常卿参议闻奏者。’……臣等参详事理,众议佥同,伏请著于典章,永为定制。”敕旨依奏。[3] (卷六○,《御史台上》)
上述史料显示出武宗在会昌元年五月接到中书门下的奏章后,于次年十一月颁布诏令,让群臣对中书门下提出的奏请进行审议,对御史台长官晋升品阶一事表现出一种慎重的态度。当年十二月牛僧孺等人做出了以上的回答。其结果,武宗将御史大夫升为正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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