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以其未尝不似,而未尝似也。知此者,可与言诗也已矣![1]
在柯瑞柏的《文化成长之形态》(Configuration of Culture Growth.)(页763)中,我们也读到“当那个模式里头全部的可能都被察觉到的那一刻,价值的极点就已达到了。……当其机会,或说可能,为人发挥极致的时候,这个模式可以说是完成了!”我们可以看到:虽然这个“能事已竭”的理论,可以应用到艺术、文学的整个部门上,也可以应用到这个部门当中的某种特定体裁或风格上,可是应用于后者的时候,有效性会强一点。
这在顾炎武前引的讨论中已经说明了。近代学者王国维做了一个类似的考察,然后加上一句:“故谓文学后不如前,余未敢信。但就一体论,则此说固无以易也。”[2]换句话说,一个特定的诗体或诗风的机会是有限的,然而就所有诗之可能作一整体的观察,则是多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正常说来,总需要一个和平与繁荣的时期,以便许多人得以献身于艺术与文学[3]。至于他们爱玩这种游戏还是那种游戏,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结果,朝代的形态与文化的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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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日知录》(《四部备要》本)卷21,页18。
[2] 《人间词话》(1937年版),页37。
[3] 这种传统的看法不该只从物质一方片面地考虑。因为中国人的传统也认识到挑战与回应的原理,比如说“文穷而后工”这类话,或者《孟子》书中更一般性的说法,见英译本《孟子》(The Works of Mencius,Legge,The Chinese Classics,vol.Ⅱ),pp.447-448。(按:穷不限于贫穷,而泛指不达。)
态两者之间就显得只有部分关联了——此处之文化形态代表了艺术或文学中的一个部门,或者这个部门中的某种风格或体裁。就文化活动整体来说,若从量而不从质来看,最低限度,在中国,文化的巅峰与朝代形态的尖峰显然就有相当可观的关联了。战国时代经常被引用来作为这个论点的一个例外。因为在此分崩离析的时代,文化活动却是异常活跃。可是,如果我们抛开东周王室不管,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七雄上,这种关联性立刻就凸显出来了。我们所用的术语一旦得到澄清,在通行的标准中加入五花八门的文化成就——即我们中文所说的“声明文物之治”[1]——也就没什么不可能了。
用我们界定过的标准,首先透过正史的本纪,我们便可以掌握该形态的基本面貌。历史家在本纪末尾的批评,即所谓的论赞中,经常讨论那位皇帝在该朝代历史中的地位。这种讨论在形式上通常都已样板化了。虽然如此,它们还是相当重要,因为它们代表了传统的评价。以下从《新唐书》中摘录下来的论赞可以当作一些范例:
论太宗(626—649年):
唐有天下,传世二十。其可称者三君:玄宗(712—756年)、宪宗(805—820年)皆不克其终;盛哉,太宗之烈也!
论代宗(762—779年):
代宗之时,余孽犹在。平乱守成,盖亦中材之主也。
论宣宗(846—859年):
宣宗精于听断,而以察为明,无复仁恩之意。呜呼![1] 比如《宋史》卷3,页14 上的例子。自是而后,唐衰矣!
论昭宗(888—904年):
自古亡国未必皆愚庸暴虐之君也。其祸乱之来有渐积。及其大势已去,适丁斯时。故虽有智勇,有不能为者矣。可谓真不幸也。昭宗是已!
《明史》显然模仿这些字句。它评论明代十六位统治者中,除了太祖(1368—1398年)和成祖(1402—1424年)之外,只有仁宗(1424—1425年)、宣宗(1425—1435年)和孝宗(1487—1505年)较值得重视。在诸本纪中,明世宗(1521—1566年)被指为是个中材之主,而庄烈帝(1627—1644年)则被当作像唐代末世君主一样来哀悼[1]。
传统史家有时候也检讨皇帝的谥号是否允当.比如说,《宋史》就曾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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