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需要考虑的是,梁发的《劝世良言》可能引起洪秀全对中国历史的某些联想。梁发少年时期读过三字经和四书五经,对中国古代的文化典籍有过一定的涉猎(麦沾恩:《中华最早的布道者梁发》。)。他后来成为虔诚的基督徒,写了一些传道小书,但马礼逊认为他的著作染有中国的“异教色彩”。主要是,他有时引用中国儒家典籍中的名词、术语、典故来解释基督教教义。例如他宣传“神天上帝”所造的亚当、夏娃被蛇魔诱惑以前,“性本全善”,就引证说:“故曰‘人之初,性本善’。”又如他认为如果人人敬信真经圣道,不但可获长治久安,而且能使奸诈之徒改悔前非,“正所谓‘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也。”又如他说,人之所以异乎万物,是因为能“合乎中庸之正,依乎真道而行”,“言忠信,行笃敬,虽蛮陌之邦亦要慎行之矣。”梁发还用“秦火尚不能焚三代之书,党锢且不能灭名臣之迹”这样的历史典故,来论证“神天上帝”之真道虽遭毁谤而终必晦而复明等等。《劝世良言》中引用的这些中国历史的、哲学的典故,虽然是零星的,并不系统。但对熟读中国经史的洪秀全,却很可能是一种触媒,引起他把“神天上帝”同中国历史联系起来的联想。
尤其是,梁发还引用中国儒家的经书论证“神天上帝”的权威。他说:“造化天地人万物之大主,自然而然之神,赫明普照,鉴察贤愚。”(《劝世良言》卷一,真传救世文,论元始创造男女二人违犯天条大律引灾难入世界。)这是借用和融合了《诗·大雅》中的“明明在下,赫赫在上”一章和“皇矣上帝,临下有赫”一章,以说明“神天上帝”无所不照的权威。他又说:“‘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报应昭然,人所共知。”(《劝世良言》卷二,崇真辟邪论,论救世主耶稣降世之意。)这是《尚书·伊训》中的话,“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意谓“上帝”因人之善恶而降赐祸福。梁发直接间接地用关于中国“上帝”的典故来表达“神天上帝”的威权,这对于洪秀全是不可能不产生影响的。《天条书》就完整地引用了梁发片断引用的上述《尚书·伊训》中的话,来证明古代的中国和“番国”都是拜上帝的(《天条书》初刻本。《太平天国印书》第一册影印。按《印书》第一册《天条书》初刻本和第四册《天条书》重刻本,在编辑或出版时互有错乱。);《太平诏书》中的《原道觉世训》也师承梁发,说“皇上帝审判世人阴□下民,临下有赫”,后来洪秀全还把“明明赫赫”四字刻入他儿子的玉玺中,以表明上帝的威灵(幼主玉玺全文:“太平天国玉玺。皇上帝基督带真主幼主作主。明明赫赫。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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