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留良之辈所依托之道统,是经过数千年承传演变而深入人心之庞大思想体系,道统之核心即儒家学说。而儒家之鼻祖孔子乃“华夷之辨”之始作俑者。由此而论,吕留良辈颇为主动;雍正帝若以“华夷之辨”有碍于己而蔑孔,则势必会引起人神共愤而陷入被动,则只能是“顾左右而言他”。首先回避种族上满汉之别,利用其已掌握之*优势,强调“天下以有德者居之”这一在同一文化体系内之前提下方可应用之命题,予以敷衍,以求变被动为主动:
我国家肇基东土,列圣相承,保乂万邦,天心笃祐,德教弘敷,恩施遐畅,登生民于衽席,遍中外而尊亲者,百年于兹矣。夫我朝既仰承天命,为中外臣民之主,则所以蒙抚绥爱育者,何得以华夷而有殊视!而中外臣民既共奉我朝以为君,则所以归诚效顺,尽臣民之道者,尤不得以华夷而有异心。此揆之天道,验之人理,海隅日出之乡,普天率土之众,莫不知大一统之在我朝,悉子悉臣罔敢越志者也。
乃逆贼吕留良凶顽悖恶,好乱乐祸,俶扰彝伦,私为著述,妄谓“德衰以后,天地大变。亘古未经,于今复见。”而逆徒严鸿逵等转相附和,备极猖狂,余波及于曾静,幻怪相煽,恣为毁谤。至谓“八十余年以来,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在逆贼等之意,徒谓本朝以满洲之君,入为中国之主,妄生此疆彼界之私,遂故为讪谤诋讥之说耳。不知本朝之为满洲,犹中国之有籍贯。舜为东夷之人,文王为西夷之人,曾何损于圣德乎!《诗》言“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者,以其亻替王猾夏,不知君臣之大义,故声其罪而惩艾之,非以其为戎狄而外之也。若以戎狄而言,则孔子周游,不当至楚应昭王之聘;而秦穆之霸西戎,孔子删定之时,不应以其誓列于《周书》之后矣。
在此处,雍正引用孟子之“舜为东夷之人,文王为西夷之人”之当时所有读书人皆耳熟能详之名言,猛力反击曾静之辈之“种族文化论”,显得颇为巧妙。而“本朝之为满洲,犹中国之有籍贯”之论述,乃过人之高论也。足以表明在其心目中,东北广大区域历来即属中国,只是处于边境地带而已。就中原朝廷而言,国势强大,则得以统驭,而朝廷式微,则暂时游离,因而得出结论:“华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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