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条路线,大体上可以分为南北两段:北段系自青海至拉萨,公元641年文成公主入藏,大约即取此道;[83]南段系从拉萨经后藏边地出境,入北印度泥婆罗国,亦即赤尊公主进藏的路线。
汉文史籍中没有吐蕃与泥婆罗联姻之事的记载,但据《新唐书·吐蕃传》以及《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的记载,吐蕃在这之后利用其国内内乱,曾采用武力扶持那陵提婆为王。[84]也许正是由于这一点,使得吐蕃-泥婆罗道的利用程度也随之大为提高。
《新唐书·西域传》天竺国条下载:“(贞观)二十二年(648年),遣右卫率府长史王玄策使其国,以蒋师仁为副,未至,尸罗逸多死,国大乱,其臣那伏帝阿罗那顺自立,发兵拒玄策。时从骑谗数十,战不胜,皆殁。遂剽诸国货物。玄策挺身奔吐蕃西鄙,檄召邻国兵,吐蕃以兵千人(《旧唐书》作“精锐二千人”)来,尼婆罗以七千骑来,破之。”[85]以此分析,王玄策去天竺之路线,当从吐蕃—泥婆罗道,方能“奔吐蕃西鄙”,召来吐蕃与泥婆罗兵。
这一推测,由近年来的考古发现材料得到了证实。1990年,笔者在西藏高原所进行的考古调查中,在西藏西南边境的吉隆县境内发现了一通名为《大唐天竺使出铭》的唐代摩崖石碑[86],首次从考古调查的实物材料方面,为吐蕃—泥婆罗之间古代交通问题的研究提供了新的可靠证据。
这通石碑发现于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地区吉隆县县城(旧称“宗喀”)以北大约4.5公里处的阿瓦呷英山嘴。石碑所在的位置北面为宗喀山口,系过去进入吉隆盆地的古道入口,其东、西两面为起伏的群山环抱,南面为通向县城所在地宗喀的公路。由宗喀再向南行约70公里,即可达今中尼边境界桥——热索桥,由此出境至尼泊尔。
石碑镌刻在山口处一呈西北-东南走向的崖壁之上,宽81.5、残高53厘米,其下端因当地藏族修筑现代水渠已损毁残缺,现仅残存阴刻楷书24行,满行估计原为30—40字左右,上端无缺字,下端因损毁严重,现残存仅222字,其中多已损泐,漫漶不清。行、字间阴刻细线方格,每字间亦有阴线方格相间,碑铭的正中为篆刻阳文一行7字“大唐天竺使出铭”。
石碑正文因损泐过甚,文意多不能连贯,但其有仍有一些关键性的词句清晰可识。如第三行有“维显庆三年六月大唐驭天下之(下缺)”等语;第九行文字中有“大□□左骁卫长史王玄策(下缺)”等语,笔者曾依据有关的文献材料考证认为此通石碑是唐显庆三年(唐高宗李治年号,658)唐使节王玄策第三次奉旨出使天竺时途经吐蕃西南边境,勒石记功之遗物。
过去,对于吐蕃—泥婆罗道的具体走向,并不是十分清楚,尤其是在这条路线的出口问题上,因诸史缺载,颇存疑义。如雷格米推测,唐使李义表出使可能是采取的吉隆出山口,而王玄策出使天竺则有可能取道固帝(聂拉木)山口。[87]黄盛璋则认为唐代使泥道路只能有一条,而不能有两道。清代入泥虽有聂拉木和吉隆两道,便以聂拉木最为近捷,故最早开通的吐蕃—泥婆罗道当出聂拉木[88]。现在,我们可以根据《大唐天竺使出铭》的发现及其所在位置判断,吉隆当系吐蕃—泥婆罗道南段的主要路线,也是唐代中印交通的重要出口。王玄策出使天竺,当出吉隆而非聂拉木。
对照《释迦方志》中“又东少至吐蕃国”以下所记的路程,笔者认为是完全可以同经吉隆出泥境的道路相吻合的。小羊同,即《大唐天竺使出铭》所记“……夏五月届于小杨同之西”的“小杨同”;“旦仓法关”,亦即前文所述之“答仓·宗喀”,实际上就是指吉隆山口。而《释迦方志》所云之“又东少南,渡末上加三鼻关”,日本学者足立喜六注云:“末上加 Mashangchia是Marsyangdi的音译。撒罢、三坝、 三鼻在西藏语是桥的意思,故‘末上加三鼻’从语法构词上可理解为在Ma-rsyangdi河上有桥,其处设关。……此地形逼居于Marsyangdi河上游,从北入大雪山奚谷的正门口”。[89]此Marsyangdi河史载不详,笔者经实地考察,认为其很可能应是指发源于吉隆北部马拉山脉的吉隆藏布江,它的上游,正好处在“北入大雪山(按:指喜马拉雅山)溪谷的正门口”;而其下游,在今中尼交界的热索桥一带与东林藏布江汇合后流入尼泊尔境内。河上所设之热索桥,即为中尼边境的最后关口,也是中尼之间的传统边界线。清人黄沛翘《西藏图考》卷二载:“由后藏行二十驿至济咙(按:即吉隆)之铁索桥,为藏地极边,逾桥而西则廓尔喀(尼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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