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乃撰《洛阳伽蓝记》,言不恤众庶也。
据书序“武定五年,岁在丁卯,余因行役,重览洛阳”,“今日竂廓,钟声罕闻。恐后世无传,故撰斯《记》”,则其书撰写当在东魏孝静帝武定五年(丁卯,547)。
北魏洛阳的40年间,先是佛寺众多、壮丽,如今残破、凄凉;先前为王公、庶士挥霍无度的一大都会,眼下是农夫、牧竖耕种歇息的一片废墟。字面写洛阳佛寺盛衰,文心为北魏政权兴亡!不仅撰写主题明确,而且编纂有致,书序写道:
然寺数最多,不可遍写。今之所录,上大伽蓝。其中小者,取其详世谛事,因而出之。先以城内为始,次及城外,表列门名,以远近为五篇。[5]
根据这一编纂体例,人们可以准确地绘制出北魏京城洛阳图,并按照城门方位、城内外里坊远近,标注出书中所记伽蓝以及宫殿、官署、名胜的具体位置。
既以佛寺为主,重点突出,又用注释或追溯的手法,记每寺历史或故事,间或有相关神话、异闻。这决定其书具有两大特点:一、通过佛教寺塔兴废,反映北魏洛阳40年间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的真实。二、所记神话、异闻,绝大多数独立成篇,为志怪小说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四库馆臣评论说:“其文秾丽秀逸,烦而不厌,可与郦道元《水经注》肩随。其兼叙尔朱荣等变乱之事,委曲详尽,多足与史传参证。其他古迹艺文,及外国土风道里,采摭繁富,亦足以广异闻。”[6]其所采“外国土风道里”,则不仅仅“以广异闻”,而是具有重要学术意义。卷5城北,仅记2寺1里。其记禅虚、凝圆2寺不足200字,而记闻义里则为全书最长的长篇。这样开头:“闻义里有敦煌人宋云宅,云与惠生俱使西域也。神龟元年十一月冬,太后遣崇立寺比丘惠生向西域取经,凡得一百七十部,皆是大乘妙典。”以下记其行程。篇末记道:“衒之按惠生《行纪》事多不尽录,今依《道荣传》、《宋云家纪》,故并载之,以备缺文。”惠生西域求经,是法显之后、玄奘之前中国佛教史、中外交通史上的一件大事,《宋云家纪》、惠生《行纪》、《道荣传》等均已失传,《洛阳伽蓝记》“以备缺文”,成为惟一珍贵史料,深受海内外学术界重视。
四、官修史书记载,一是《魏书·释老志》,二是《隋书·经籍志》。
《释老志》1卷,为《魏书》独创,集中反映了北魏的宗教政策以及佛、道二教的发展演变趋势。志序从“佛道流通之渐也”开始,说明“浮屠正号曰佛陀”,简要介绍其“经旨”、服道者情况、佛祖世系、诸佛法身等基本知识。自东汉章帝始,历述佛教传入、经卷翻译等情况。佛教对北魏社会的影响,是其记述的重要内容,是为一篇北魏佛教兴衰史。指出:世祖太武帝毁佛,只看到佛教“至使王法废而不行”的一面;高宗文成帝修复佛法,只看到佛教“助王政之禁律,益仁智之善性”的一面。同时,记录群臣以传统观念反佛、从国计民生出发反佛的不同上奏,反映当时兴佛、反佛的种种争执。
篇中对有影响的高僧,如鸠摩罗什、法显、昙曜、师贤等,均叙其事迹。各个时期“以义行知重”或“见知于当时”的沙门,均列其名。最后作以总结:
魏有天下,至于禅让,佛经流通,大集中国,凡有四百一十五部,合一千九百一十九卷。正光已后,天下多虞,王役尤甚,于是所在编民,相与入道,假慕沙门,实避调役,猥滥之极,自中国之有佛法,未之有也。略而计之,僧尼大众二百万矣,其寺三万有余。流弊不归,一至于此,识者所以叹息也。
《魏书·释老志》,开了官修“正史”设专篇记载佛教史事的先河。明初官修《元史》,专立类传《释老传》,显然是受《魏书·释老志》的影响。
佛教的传入、佛家典籍的大量涌现,《隋书·经籍志》给予了高度重视,这就是志四“凡四部经传三千一百二十七部,三万六千七百八卷”之后,著录的道经、佛经,为《魏书·释老志》后“正史”中又一关于道、佛二教的长篇,而且是以一统王朝的眼光进行阐述,兼具南北,较比《魏书·释老志》更加系统。其著录佛经:“大乘经六百一十七部,二千七十六卷……右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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