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本朝史。
首先,他们不可回避现实政治的敏感性。
历史学与政治有着不解之缘。修史作为现实政治的组成部分,往往浓缩了政治斗争的全部。两宋政坛上,频繁、激烈、严酷的党争,客观上给史学家研究当代史布下层层障碍。不同派系的子孙、门生故吏,散处于现实政坛的各个角落,甚至和史学家同期共事,这不能不影响和左右着修史工作。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甚至把持着资料的诠释权、记载权,在最原始的材料上打上党派私见的烙印,造成失实。比如,欧阳修作《范仲淹神道碑》,其中记叙范仲淹晚年与政敌吕夷简“欢然相得,戮力平贼”。而范仲淹之子范纯仁却以为有辱乃翁,削去此事。欧阳修虽大为不快,但亦无可奈何。[12]另如,张方平本是平庸之辈,无甚可称道的大政绩,曾受到司马光的尖锐抨击。但他曾识拔过三苏父子,故苏轼作司马光《神道碑》时,有意略去其事,而且写文著书,“十分说他(指张方平)好。今人又好看苏文,所以例皆称之。介甫(王安石)文字中有说他不好处,人既不看,看又不信。”[13]这就造成对张方平评价认识上的有违真实。再如,有关南宋名臣张浚的记载,多以朱熹所作《张浚行状》为蓝本,但张浚之子张栻和朱熹同为理学大家,关系极洽,所以,《行状》之作多有不实。[14]朱熹后来曾作检讨,说自己“十年前率尔记张魏公行实,当时只据渠家文字草成,后见它书所记多不同,常以为恨。”[15]可见实录、信史之难。经过此事,朱熹更为谨慎了。所以,当赵鼎的后代再来找他作《赵鼎行状》时,他只是不允。《朱子语类》曾载:
问:赵忠简(鼎)行状,他家弟子欲属笔于先生,先生不许,莫不以为疑,不知先生之意安在?
曰:这般文字利害,若有不实,朝廷或来取索,则为不便。如某向来《张魏公行状》,亦只凭钦夫(张栻)写来事实做将去,后见《光尧实录》,其中煞有不相应处,故于这般文字不敢轻易下笔。《赵忠简行状》,向亦尝为看一过,其中煞有与魏公同处。或有一事,张氏子弟载之,则以为尽出张公,赵公子弟载之,则以为尽出赵公。某既作了魏公(张浚)底,以为出于张公,今又如何说是赵公耶。[16]
朱熹将自己执意不写赵鼎《行状》的苦衷,向学生推心置腹地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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