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张之洞[注: 张之洞是清末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洋务派代表人物。清道光十七年八月初三生于贵州。咸丰二年(1852年)顺天府解元,十八岁中举人,廿六岁中进士。]
达三:张之洞似乎也不是“顽固派”。
陈明:“中体西用”是张之洞提出的。这个进路是不易之论。“体”是什么,不是实体,也不是本体,它脱胎于“中主西辅”,首先是主要原则,主体的意思;整个命题是讲在文化引进和变革中,不要丧失中国文化[注: 中华文化,亦叫华夏文化、华夏文明,即汉族文化,汉文化。且流传年代久远,地域甚广,以文化圈概念亦被称为“汉文化圈”。中国文化不但对韩国、日本,]的主体性、主导性,儒家学说[注: 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说,在汉武帝当政之前,只是各种学说中的一种,而且不为官方所看重。笔者不是胡说,请看史书所记:[汉书.武帝纪]建元元年冬十月,]是中国人的民族根性、自性之所系。“用”是什么,在体用范畴里是指从属性的东西。如果作实体和功用解,是把这对范畴从哲学和佛教那里还原到最初的比喻义了。严复从这种理解批驳张之洞是没有力量的。如果真是逻辑不通,陈寅恪、冯有兰这些人还会信奉这种理论么?我们做中国人,坚持儒学的主体地位,和使用西方的东西,没有矛盾冲突。如果说西化派反对它,还有某种政治诉求在,顽固派这方面的批评则是完全荒唐可笑,不值一驳。
达三:但张之洞反对宪政。
陈明:张之洞反对宪政?他可是主张设议会的。在当时,能认识到这一步是多大的进步!还能期待更多么?至于保皇,英国的自由主义者更典型。当然这样比也许不尽妥贴,但却提示我们要有一种历史眼光。中体西用只是个进路,是个大原则,不是具体的解决方案。他一下子都解决,可能吗?还要我们干什么?这是我们今天应该做的事情呀!
(三)“新儒家”
达三:张之洞还不是“新儒家”。
陈明:“新儒家”有三代了,共同的进路是以西方知识的范型来论证儒家思想[注: 儒家思想,又称儒学、儒家学说,或称为儒教但并非指宗教,或以其为宗教而称之为儒教。儒家思想奉孔子为宗师,所以又有称为孔子学说,]文本在知识上的正当性、合法性。暗含的预设就是:西方知识范型是普适的,儒家的东西是一种知识,儒家知识合法性的证实即是价值合法性的证实。实际上,这里面的逻辑预设和跳跃是需要检验和反思的。在人文领域,所有知识都是地方性的――这不是价值相对主义,你看看李卡尔特、柯林武德它们对文化科学和历史学的论述就知道了。用西方的东西来论证指导中国的东西,最终只能俯首于西方的东西,失去自我,就跟邯郸学步故事所描述和嘲弄的情形一样;至少有这样的危险。为什么?你预设了西方文化的普遍性、优越性,就必然觉得儒家文化处处捍格不入莫衷一是。西化派的中西文化观就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上的:中西文化之异是the difference of grade。这显然是一种西方中心的单线进化论历史观。在这样的理论框架里,儒学还找的到保守的支点吗?我不是反对移植外来文化,而是要提醒:历史是生命活动的过程,是竞争合作的舞台,没有谁是上帝的选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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