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參見丁福保《說文解字詁林正補合編》(鼎文書局)七上“*[方+人]部”所引段注、徐箋。

[12]  族為氏族社會的軍事組織初本於俞樾的《兒笘録說》，詳見白川静《說文新義》卷七上，亦參見丁山《甲骨文所見氏族及其制度》(科學出版社，1956)《釋族》；杜正勝《周代城邦》(聯經出版事業公司，1979)，頁117～121。

新石器時代早期，農莊範圍還没擴張，社群階級結構尚稱平等，旌旗猶足以識别同群或異類。然而到了新石器時代晚期，社群擴大了，對外戰争日趨頻繁，族群問的交往更加複雜；同時内部結構也分化，不但同族之人逐漸有富貴貧賤的階級區分，靠戰争或掠奪得來的俘虜也在同一村莊内生活。社群成員的成分由單純而複雜，由一致而多樣，單靠旌旗已不足以識别，於是作為分别族群的“姓”就應運而生了。誠如上言，旌旗原是戰鬥團的標幟，當社群不再是單一的戰鬥團體時，旌旗便不再象徵整個複雜的社群，只代表戰鬥團而已。但戰鬥團也有領袖和随從的階層分化，作領袖的人在旌旗之外又採取某一種東西來表示他們的特殊身份，那就是“姓”。姓别一開始便是統治階級的專利品，這是可以從姓的本義得到充分說明的。[13]

    姓的起源非天生，而是人為的，故《左傳》說“賜姓”  (隱公八年)。《國語·晉語四》記載晉大夫司空季子說：少典娶于有蟜氏，生黄帝、炎帝，黄帝姓姬，炎帝姓姜。又說：

黄帝之子二十五人，其同姓者二人而已，唯青陽與夷鼓，皆為己姓。(青陽，方雷氏之甥也；夷鼓，彤魚氏之甥也。)其同生而異姓者，四母之子别為十二姓。凡黄帝主子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為十二姓。 

    青陽、夷鼓同父異母而同姓，我們猶可理解；但黄帝、炎帝同父、同母卻不同姓，姓就不可能是血緣的標識了。而且黄帝有子二十五人，只十四人有姓，其中二人同姓，故其子有十二姓之多。可見這種姓與後世的姓截然不同，其本義不但與父無關，抑且與母無涉。同時還有許多無姓之人，連黄帝之子都無姓，何况他人呢。

    那麽姓的基礎是什麽?依司空季子說是德。他認為黄帝和炎帝之所以戰於阪泉，互相殘殺，“異德故也”。因為“異姓則異德，異德則異類；……同姓則同德，同德則同心”。德是什麽?漢人講五德運轉，這個德字還保留著古義。漢人認為有德乃有天下，德應是土地和人民的另一種表徵。黄帝與炎帝雖然同父同母，一領姬水流域，一領姜水流域，土地人民不同，於是“異類”。領民不同類，承天不同德，於是不同姓。司空季子講得很清楚，“同姓為兄弟”，而非兄弟為同姓也。顧亭林《日知録》“氏族”條引《路史》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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